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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日至第一百九十七日-墨西哥-墨西哥城-墨西哥生病记(下) 2011年5月3日-5月6日

中午时分meer的疼痛有所缓解,这是那一天最令我欣慰的事,不过因为黑心诊所的事,我不再信任所谓医生的处方,转为一些穴位按摩与随身携带的国内药品。

下午4时左右,诊所要账人员再次到访,客栈经理带头与之理论。我不希望任何中国人看到这段场景,因为这是一个墨西哥人代表一个中国人的利益与墨西哥人进行持久的协商。但是我不得不如实记录,因为我即使在此忽略中国使馆人员,也不能忘记感谢异国他乡的陌生商人,不是吗?

妥协的结果是价格减半,4000比索减为2000比索,我不能拒绝,这是客栈经理的努力。也许有人会想这可能是客栈与诊所上演的一出双簧记,但这只可能只是部分中国人的判断,因为我知道,如果没有客栈经理的努力与协商,4000比索的费用我无处可逃,无处可逃!

中午meer没有进食,晚饭时间,我去到附近的一家餐馆,购买一些米饭与热水,因为我觉得泡饭可能是当时我能找到的对于肠胃恢复最有利的食物。距离客栈不远,是一家叫做“大利餐厅”的一家中餐馆。我们自备饭盒,买了一些米饭与开水,15比索,前台可能是老板的孩子,大约10多岁,已经不会讲普通话,一位会讲普通话的广东籍伙计帮了我很多忙。

不过这只是第一天的晚餐,第二天中午我再次去到那里希望购买同量的米饭与热水,已经是老板娘执掌门面,颇有些不情愿的形势。我说明只需要一半饭盒的米饭与不多的热水,老板娘仍然强调,一份米饭平时卖20比索,水另外计价,我一厢情愿的请求将价格提升到20比索能否售出,老板娘仍然拒绝出售。我不得不声明的是,为了出行携带方便,我们的饭盒不是那么具有侵略性。而且如果不是meer有些好转,我可能就不会花很多时间与老板娘一再理论。

我有些不得不怀疑这家名叫“大利”的餐厅是否与中国驻墨使馆有什么瓜葛,因为对于同胞的态度实在有些难分伯仲。

无奈之下只能在附近无头苍蝇般瞎撞,碰到一家名为“中华餐厅”的餐馆,店员很热情很关切的就给了我们适当的午餐。之后的几天,我们每餐都会去到这里。因为知道我们吃不下太多东西,所以之后几餐的价格能减则减,不仅如此,店员还拿出从中国带来的丸药希望给我们一些帮助,老板娘也讲如果再去诊所,她可以帮我们翻译。

之后的两天,5月4日和5日,meer有所好转,从3日下午我们就将信将疑的购买了黑心医生药方所列药品开始服用,但是恢复并没有想象迅速。生病三天后一早,5月6日,我们决定再次前往附近的诊所,看看是否可以得到更好的诊断。之前“中华餐厅”的店员曾经提到附近有一家不错的诊所,于是前去询问地址,老板娘当时恰好不在,热心的店员安排一名当地员工带我们前往。诊所很小,大约只有3、4名当值医生,可惜问来问去,几位医生都不会英文。诊所楼下即是药店,药店的两位伙计懂一点点英文,忙前忙后帮我们与诊所的工作人员沟通。大约半小时后,有一名小伙子告诉我们有一位医生可以讲英文,赶紧上楼。这位会讲英文的医生可能是诊所所长,看上去50多岁,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平时很少出诊,今天大约是破例。这家诊所的门诊费用是30比索,所长算是专家,收费100比索,虽然相对墨西哥的消费水平并不便宜,不过相比三天之前遇到的黑心医生,我们十分欣慰。所长重新开列一份药方,药价都很便宜,总共只有200多比索,同时吩咐我们之前的药品不需要再服用。

自从我们在5月3日向之前的黑心诊所付费2000比索之后,这家诊所就与我们断绝了联系,尽管之前承诺会把药品清单与收据送到客栈,不过等了3天,我们仍然一无所获。客栈老板和员工几次帮助我们索要,对方也只是把药品清单的电子文档email给我们,不提供收据文件,不提供纸质凭证。5月6日中午,我无奈之下再次决定致电使馆。这次电话很快接通,不过通话时间很短,对方说这件事需要拨打领事电话咨询,告诉我们另外一个电话号码,说下午4点之后拨打即可。公式化的语言,同样没什么关切,像是每一场外交部的新闻发布会。这样的场景简直太熟悉了,貌似负责的推诿,使馆虽然远隔祖国万里,习惯却没什么不同。

这次我已经不在对使馆有什么期望,无奈之下,决定前往警局。墨西哥很少有警察可以讲英文,但是设有专门的旅游警察,工作地点距离客栈不算很远。办公环境非常开阔,不过只有5、6名工作人员当值,一一询问,竟然没有一名人员可以讲英文,不过有人把我领到后台一间独立的办公室,那里有一位警官的英文还算流利。讲明情况,这位警官说他这里只负责抢劫与偷窃事件,这类索要诊所收据的事情抱歉不能处理。再三沟通,他去询问直属上司,仍然是否定的答复。不过可能更高级的上司恰好路过,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吩咐手下尽量帮忙。于是有名警员电话与诊所进行了一番沟通,结果诊所同意出具一份收据,但是需要我上门索取,同时会发一份传真给我们所住的客栈。诊所较远,而且我担心只身前往未免节外生枝,于是决定回到客栈等传真。有了警察协助,传真在回到客栈不久就发了过来,很明显是刚写的一张单据,不过此事总算可以告一段落。

傍晚去“中华餐厅”向帮助我们的老板娘和店员去致谢,第二天一早的航班飞往古巴,meer虽然仍显虚弱,但已基本恢复,出行无碍。

5月7日至5月17日,11日古巴之行后我们会再次返回墨西哥城,并于20日飞往美国洛杉矶,在那里申请新西兰签证。原计划13日从古巴返程之后前往墨西哥北部的两座小城萨卡特卡斯和瓜纳华托,考虑再三,我们决定放弃剩余的墨西哥行程,按照计划在南半球的冬天到来之前尽早前往新西兰与澳大利亚。

这段经历是我们旅程到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大的一次磨难,之所以说是最大,是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出现终止行程的想法,虽然只在几个刹那。还好,在若干天之后,我们可以平静的回忆,并更加珍视我们之后的行程,新的旅途是赏赐亦是褒奖。

Tips:
1. 民间流行起个贱名保平安,我俩最近互称狗剩与狗蛋,这个旅行伎俩值得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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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日至第一百九十七日-墨西哥-墨西哥城-墨西哥生病记(上) 2011年5月3日-5月6日

上午9:50的航班,由墨西哥城飞往古巴哈瓦那,计划5:30起床,提前三小时赶到机场。相对被闹铃吵醒而言,被恶梦惊醒实在是个不能再坏的事情,不过如果惊醒时发现这一切梦境是真实存在,事情可就不这么简单了。

凌晨大约5点,meer在疼痛中叫醒我,我花了一两秒钟确定这一切不是梦境,然后又花了一两分钟确定meer的疼痛不是痉挛或者什么别的可以很快恢复的病痛。各种念头不断出现在脑海,可能是什么疾病,有什么立即缓解的方法,是否要找医生,医院在哪里,不懂西班牙语是否可以与大夫沟通,有没有可以求助的既懂西文又懂中文的人,机票是否需要变更,古巴的住宿预订如何取消,所有这一切,在凌晨5点迅速涌来。

所有这些念头再次涌来,是在10天之后的一个夜晚,古巴小镇特立尼达,这一切只是回忆,meer饱餐过后安睡在屋内,我可以平静的记录。雪茄、古巴啤酒、街道上热闹的音乐声飘过院墙悠然入耳。我有些想要出去观看,但不是一个人。meer,我爱你,无论你在病痛,还是安睡,这是最重要的事,我们旅行的目的是要在一起,而不只是风景与风情,不是吗?

原计划我们在墨西哥城只停留一晚,随即离开,一间新到的客栈,周围的环境几乎无所认知,何况是凌晨5点。先去向前台要了一杯热开水,24小时前台,值夜班的小伙子口头禅是“no problem(没问题)”,希望这一切真如他说的一样。墨西哥的大多数客栈都没有电热水壶,自来水不可直饮,几乎所有的游客都会不停的购买桶装或者瓶装的纯净水,前台找个杯子倒些纯净水,放进吧台的微波炉加热。三分钟,漫长的等待,回到房中看到meer的疼痛仍然没什么减缓,大约是肠胃附近,回想前一天的晚餐,我们特意找了一家看上去非常卫生的餐厅,meer要了一份汤,我也尝过一点,看上去没什么问题。返回吧台取到热水,前台似乎也没什么热水的经验,水溢出来很多。

喝些热水,仍然没什么好转,再次返回前台,寻求医疗帮助,前台说这个时间的医院只有急诊,恐怕没有懂英语的医生,但是他可以帮忙找一家诊所,医生可以讲英文。立即电话通知诊所,承诺20分钟内到达。再次返回房间,meer的疼痛还是没什么缓解,但还好也没有加重,等待时间上网简单查了一下可能的症状,基本排除了阑尾炎与结石症状,然后按照时间顺序用英文写了一份症状记录,等医生到达时可以迅速了解病情。

医生到达时大约5:30,一位很年轻的女医生,可以讲英文,但是沟通并不是很顺畅。先是扫了一眼我写的病症记录,很快就认定是急性肠胃炎,可能这类疾病对到访墨西哥的游客比较常见。动脉注射了一些药剂,大约是防止痉挛与呕吐的配方,然后开出一张口服药清单。诊断时间大约20分钟,操作完毕医生打算离开,开价4000比索,折合人民币大约2300左右。这个价格只意味着两件事,第一就是我吃惊的要命,第二就是我知道我们遇到了黑心诊所的黑心大夫。

没什么比生病时遇到黑心医生更沮丧的事情了,何况还是在墨西哥这样的发展中国家。再三周旋,医生讲1000比索是诊断费用,3000比索是注射药剂费用。很显然,“漫天要价”这个词就是给当时这种情形准备的。我觉得相对医生的落井下石而言,撒谎简直是一种善行。我以没有足够的现金为由搪塞了医生,暂时支付1000比索,剩余部分上午10点另行支付。

meer在一早上的疼痛之后,似乎有些疲惫,或者有些药剂的效用,疼痛暂时缓解。客栈周围的药店要在9点之后开门,尽管医生黑心,但我仍然希望诊断结果正确——只是急性肠胃炎这样常见的疾病。

暂时的平静,先去前台申请续住,前台的“没问题”小伙子刚刚下班,现在是一个有些瘦弱的小姑娘,查了所有房间,只有四人间Dorm(床铺)有剩余,颇有些屋漏偏逢连阴雨的感觉,这种情况住在Dorm与己与人都不方便。上网查询肠胃炎医治方法,除了穴位按摩,没有什么我们自行处理的手段。大约7:30,meer有些困意,我回忆起航空公司的票务点距离客栈不远,于是前去改票,顺路查看附近的宾馆是否可以留宿。

可惜票务代理尚未营业,周围的宾馆倒是可以住宿,回到客栈,前台的小姑娘立即叫住我,说有一件空房,可能是有预定临时取消,她便帮我保留下来。付款,预定,抱怨早上的4000比索。前台的小姑娘听了果然一惊,觉得这个价码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不过她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毕竟诊断已做,药剂已用,而诊所与客栈之间也并没有什么业务与资源瓜葛。小姑娘说了很多声抱歉,可能是替她的前任前台,也可能是为这个城市的黑心大夫,不过抱歉毕竟无济于事,而且我并不认为前任前台的“No Problem”小伙子有什么过错,上门医生已经是当时最优的选择。

希望是药剂的作用,但又希望不是药剂的作用,meer的疼痛有些缓解,可以安静的仰卧。

半小时后再次前往票务代理,看到半启的卷闸时有些惊喜。虽然尚未正式营业,但是有位大姐正在做些准备。喊了几声“Hola(你好)”,大姐看到我钻入卷闸的刹那还是有些惊异,我讲明情况,大姐顿时面带同情。这个国家除了那些奸商,绝大多数人民都热情淳朴,虽然还有一个多小时才正式上班,连制服都还没换,大姐还是立即打开电脑,帮我们找最近时间最优惠的变更票价。一番查询,选定延迟4天的同样航程,立即更改,再三感谢。

给古巴预定的民宿发封邮件,所有变更带来的后顾之忧一一解决,开始着手解决黑心诊所事件。先查找中国驻墨西哥使馆电话,领事电话居然下午4点才开始受理,只留有一个24应急电话,拨打,无人接听,拨打,挂断,拨打,无人接听,拨打,挂断,拨打,接通!尽管之前的无人接听与挂断有些令人沮丧,但是接通的瞬间仍然令人振奋,毕竟才早上8点左右,中文拖着长腔的“喂”仍然足够让我欣喜若狂。我把医生的作为与要价描述一番,对方是很沉着的声音:“墨西哥的上门大夫就是很贵的”,我只能解释诊断费用是1000,药品费用非常贵,是3000。对方依然是很沉着的声音:“墨西哥的药就是很贵的,都是进口的。”

如果说这一刻我有些绝望,不如说我有些愤恨。出门在外近两百天,这是我们第一次求助使馆期望帮助,第一次尝试使用中国公民的权利,但是答复只是如此,我不能完全还原接听方的每一个词组,但是我发誓这两句引用绝对没有任何歪曲捏造或是诬陷造谣。而且只有这两句话,没有一句关于病情的问候,没有一句哪怕是施舍的帮助的言辞,即使我曾经恳求。

致谢,挂断电话,所有的致谢只是因为他在这个时刻可以与我用中文沟通,并且用一切理所当然的口吻加以慰问。

客栈的早餐时间已过,不过去到厨房时仍有一些剩余,取些面包水果充饥,希望打一点热水蓄满水瓶,早餐的热水桶已经没有足够的水,厨房的阿姨专门拿出一个铝锅烧水,让我晚些再来。我这时有些慎于接受任何热情,因为我觉得接受任何帮助都是对使馆的侮辱,很显然,一壶热水这个时候比使馆更为感人。

10点我准时等待诊所的要账人员前来,准备好一番申辩,大约10:30,诊所经理开车前来,我声明如果没有诊断明细与用药明细不会支付任何费用,一番纠缠,经理悻悻然离去,决定下午携带所有凭据前来,尽管所有人都知道所谓凭据只是一份捏造。但是我们仍然需要这份凭据,因为我们购买的旅行医疗保险可能会支付部分费用。

客栈经理这时已经上班,我向他再次说明了早上的医疗情况,本来只是抱怨,没想到他听到“4000比索”的价格时仍然有些吃惊,立即决定施以援手,在诊所人员再次到来时帮助我们声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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