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日至第一百九十七日-墨西哥-墨西哥城-墨西哥生病记(上) 2011年5月3日-5月6日

上午9:50的航班,由墨西哥城飞往古巴哈瓦那,计划5:30起床,提前三小时赶到机场。相对被闹铃吵醒而言,被恶梦惊醒实在是个不能再坏的事情,不过如果惊醒时发现这一切梦境是真实存在,事情可就不这么简单了。

凌晨大约5点,meer在疼痛中叫醒我,我花了一两秒钟确定这一切不是梦境,然后又花了一两分钟确定meer的疼痛不是痉挛或者什么别的可以很快恢复的病痛。各种念头不断出现在脑海,可能是什么疾病,有什么立即缓解的方法,是否要找医生,医院在哪里,不懂西班牙语是否可以与大夫沟通,有没有可以求助的既懂西文又懂中文的人,机票是否需要变更,古巴的住宿预订如何取消,所有这一切,在凌晨5点迅速涌来。

所有这些念头再次涌来,是在10天之后的一个夜晚,古巴小镇特立尼达,这一切只是回忆,meer饱餐过后安睡在屋内,我可以平静的记录。雪茄、古巴啤酒、街道上热闹的音乐声飘过院墙悠然入耳。我有些想要出去观看,但不是一个人。meer,我爱你,无论你在病痛,还是安睡,这是最重要的事,我们旅行的目的是要在一起,而不只是风景与风情,不是吗?

原计划我们在墨西哥城只停留一晚,随即离开,一间新到的客栈,周围的环境几乎无所认知,何况是凌晨5点。先去向前台要了一杯热开水,24小时前台,值夜班的小伙子口头禅是“no problem(没问题)”,希望这一切真如他说的一样。墨西哥的大多数客栈都没有电热水壶,自来水不可直饮,几乎所有的游客都会不停的购买桶装或者瓶装的纯净水,前台找个杯子倒些纯净水,放进吧台的微波炉加热。三分钟,漫长的等待,回到房中看到meer的疼痛仍然没什么减缓,大约是肠胃附近,回想前一天的晚餐,我们特意找了一家看上去非常卫生的餐厅,meer要了一份汤,我也尝过一点,看上去没什么问题。返回吧台取到热水,前台似乎也没什么热水的经验,水溢出来很多。

喝些热水,仍然没什么好转,再次返回前台,寻求医疗帮助,前台说这个时间的医院只有急诊,恐怕没有懂英语的医生,但是他可以帮忙找一家诊所,医生可以讲英文。立即电话通知诊所,承诺20分钟内到达。再次返回房间,meer的疼痛还是没什么缓解,但还好也没有加重,等待时间上网简单查了一下可能的症状,基本排除了阑尾炎与结石症状,然后按照时间顺序用英文写了一份症状记录,等医生到达时可以迅速了解病情。

医生到达时大约5:30,一位很年轻的女医生,可以讲英文,但是沟通并不是很顺畅。先是扫了一眼我写的病症记录,很快就认定是急性肠胃炎,可能这类疾病对到访墨西哥的游客比较常见。动脉注射了一些药剂,大约是防止痉挛与呕吐的配方,然后开出一张口服药清单。诊断时间大约20分钟,操作完毕医生打算离开,开价4000比索,折合人民币大约2300左右。这个价格只意味着两件事,第一就是我吃惊的要命,第二就是我知道我们遇到了黑心诊所的黑心大夫。

没什么比生病时遇到黑心医生更沮丧的事情了,何况还是在墨西哥这样的发展中国家。再三周旋,医生讲1000比索是诊断费用,3000比索是注射药剂费用。很显然,“漫天要价”这个词就是给当时这种情形准备的。我觉得相对医生的落井下石而言,撒谎简直是一种善行。我以没有足够的现金为由搪塞了医生,暂时支付1000比索,剩余部分上午10点另行支付。

meer在一早上的疼痛之后,似乎有些疲惫,或者有些药剂的效用,疼痛暂时缓解。客栈周围的药店要在9点之后开门,尽管医生黑心,但我仍然希望诊断结果正确——只是急性肠胃炎这样常见的疾病。

暂时的平静,先去前台申请续住,前台的“没问题”小伙子刚刚下班,现在是一个有些瘦弱的小姑娘,查了所有房间,只有四人间Dorm(床铺)有剩余,颇有些屋漏偏逢连阴雨的感觉,这种情况住在Dorm与己与人都不方便。上网查询肠胃炎医治方法,除了穴位按摩,没有什么我们自行处理的手段。大约7:30,meer有些困意,我回忆起航空公司的票务点距离客栈不远,于是前去改票,顺路查看附近的宾馆是否可以留宿。

可惜票务代理尚未营业,周围的宾馆倒是可以住宿,回到客栈,前台的小姑娘立即叫住我,说有一件空房,可能是有预定临时取消,她便帮我保留下来。付款,预定,抱怨早上的4000比索。前台的小姑娘听了果然一惊,觉得这个价码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不过她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毕竟诊断已做,药剂已用,而诊所与客栈之间也并没有什么业务与资源瓜葛。小姑娘说了很多声抱歉,可能是替她的前任前台,也可能是为这个城市的黑心大夫,不过抱歉毕竟无济于事,而且我并不认为前任前台的“No Problem”小伙子有什么过错,上门医生已经是当时最优的选择。

希望是药剂的作用,但又希望不是药剂的作用,meer的疼痛有些缓解,可以安静的仰卧。

半小时后再次前往票务代理,看到半启的卷闸时有些惊喜。虽然尚未正式营业,但是有位大姐正在做些准备。喊了几声“Hola(你好)”,大姐看到我钻入卷闸的刹那还是有些惊异,我讲明情况,大姐顿时面带同情。这个国家除了那些奸商,绝大多数人民都热情淳朴,虽然还有一个多小时才正式上班,连制服都还没换,大姐还是立即打开电脑,帮我们找最近时间最优惠的变更票价。一番查询,选定延迟4天的同样航程,立即更改,再三感谢。

给古巴预定的民宿发封邮件,所有变更带来的后顾之忧一一解决,开始着手解决黑心诊所事件。先查找中国驻墨西哥使馆电话,领事电话居然下午4点才开始受理,只留有一个24应急电话,拨打,无人接听,拨打,挂断,拨打,无人接听,拨打,挂断,拨打,接通!尽管之前的无人接听与挂断有些令人沮丧,但是接通的瞬间仍然令人振奋,毕竟才早上8点左右,中文拖着长腔的“喂”仍然足够让我欣喜若狂。我把医生的作为与要价描述一番,对方是很沉着的声音:“墨西哥的上门大夫就是很贵的”,我只能解释诊断费用是1000,药品费用非常贵,是3000。对方依然是很沉着的声音:“墨西哥的药就是很贵的,都是进口的。”

如果说这一刻我有些绝望,不如说我有些愤恨。出门在外近两百天,这是我们第一次求助使馆期望帮助,第一次尝试使用中国公民的权利,但是答复只是如此,我不能完全还原接听方的每一个词组,但是我发誓这两句引用绝对没有任何歪曲捏造或是诬陷造谣。而且只有这两句话,没有一句关于病情的问候,没有一句哪怕是施舍的帮助的言辞,即使我曾经恳求。

致谢,挂断电话,所有的致谢只是因为他在这个时刻可以与我用中文沟通,并且用一切理所当然的口吻加以慰问。

客栈的早餐时间已过,不过去到厨房时仍有一些剩余,取些面包水果充饥,希望打一点热水蓄满水瓶,早餐的热水桶已经没有足够的水,厨房的阿姨专门拿出一个铝锅烧水,让我晚些再来。我这时有些慎于接受任何热情,因为我觉得接受任何帮助都是对使馆的侮辱,很显然,一壶热水这个时候比使馆更为感人。

10点我准时等待诊所的要账人员前来,准备好一番申辩,大约10:30,诊所经理开车前来,我声明如果没有诊断明细与用药明细不会支付任何费用,一番纠缠,经理悻悻然离去,决定下午携带所有凭据前来,尽管所有人都知道所谓凭据只是一份捏造。但是我们仍然需要这份凭据,因为我们购买的旅行医疗保险可能会支付部分费用。

客栈经理这时已经上班,我向他再次说明了早上的医疗情况,本来只是抱怨,没想到他听到“4000比索”的价格时仍然有些吃惊,立即决定施以援手,在诊所人员再次到来时帮助我们声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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